入目的却是一只狸猫木雕,雕工和上回见到那只相似,只是动作不同,这只瞧着便十分活泼,做玩球状。
这只木雕把来人的身份点明。
她把窗户推开得大些,果然,见到月光下笑得清风霁月的俊美郎君。
“殿下来是回答我的问题?”因着白日里的疑惑,她想着解惑要紧,准备等谢成烨回答完问题把价值发挥到最大再逐客。
谁知这人似乎是存心逗弄她,不回答问题,把脑袋挤进窗口,献上木雕。
“是来给窈窈送这个。”
沈曦云有些烦,为自己的希望落空,拂手推拒就要赶客关窗。
哪成想,手臂的幅度大了些。
“啪——”
手心正巧落在谢成烨的脸颊,结结实实一巴掌。
他放不下想要她的原谅……
万籁俱寂的夜幕中,传来远处犬吠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沈曦云为自己掌心下的温热触感僵住,在原地咽了口唾沫,尴尬笑笑。
顶着谢成烨暗沉如墨的注视,她放缓动作,要把手收回,轻声说:“无心之举,殿下莫怪。”
他却回扣住她的手腕,把另一侧脸伸向她,“怎么会怪你?但若是如此可以让窈窈开怀解气,我甘之若饴,不如在这儿再补一下?”
“我并非生气,我只是希望殿下离开。失手冒犯了殿下是我的错。”
话音落下,沈曦云只觉着眼前人目光愈发深邃偏执,隐约让她想起从前在医馆看见娘治病时那些病入膏肓的人得知时日无多时的眼神。
谢成烨的指尖摩挲在她凸起的腕骨上,烫得她想赶紧收回手。
“窈窈没错,亦不会有错。错的人是我,我不该逗你。”谢成烨垂眸,把情绪藏在眼底,轻叹,将木雕搁在窗沿。
他道:“白日你让永宁传信过来问了许多问题,我是来回答你的,觉着空手登门不妥,捡了只木雕送你。”
那封信虽是永宁的字迹,但话语全是她的影子。
他收到那信时,仿佛能通过薄薄的信纸看见那头絮絮叨叨问柔软心肠的姑娘,令他在官衙内柔和眉眼微笑,惹来尹参军注目。
他已经许多没见过这姑娘这样同他说话了,让谢成烨恍然看见还没有被他伤透了心的窈窈。
甚至就连她巴掌扇过来时,他发觉自己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是难以言喻的欢喜,她生气也好,不满也罢,只要愿意用这股鲜活劲理他,他便有希望。
他真正害怕的,是她既不羞愤也不恼怒,而是视他如陌生人,再不见他。
前世今生两辈子,谢成烨不容许有这样的可能。
他无法承受这个结局。
沈曦云并不知谢成烨千转百回的心思,听见他承认是来回答问题,也不急着赶人了,“那殿下可否能告诉我,太阴教的事是结束了么?”
“并未,但快了。”
温思恩是太阴教高层,从建元八年的行动看他在逆党中有一定的话语权,但若是抓了他就能令逆党土崩瓦解,未免过于乐观。
温思恩一定有同伙甚至是更高一级的人物。
比如清辉阁闭门后失踪不见的月读。
温思恩就算曾是帝寿跟前的宠臣红人,从官职上也不过是将作,凭借这个地位不该能轻松号令那么多对大魏复国心存幻想之人,他既有可能只是一个在前方行事的马前卒。
但抓住了他,不愁无法吊出其他人。
沈曦云得知意图杀害温易之的凶手竟然是他亲叔父,霎时瞪圆了眼睛,喃喃道:“竟是如此。”
“失踪的人在太阳下山后,出现在城门外,桉他们的说法是夜间无端梦游,见明月高悬呼唤,他们迷迷糊糊跟着追出去,哪成想再清醒过来时,已经出了城。”
“我怀疑是逆党使用药物控制,已经在让章典依次诊脉去查了。”
谢成烨回宅子前去趟医馆瞧了眼,再次闻到了熟悉的桂香,立刻把二者的嫌疑关联告知了章典,大概很快就能查出结果。
说到此,大概是夜色惑人,失去她的恐慌叠加,谢成烨将从前因桂香起的几次事端一五一十说给沈曦云。
包括建元二年嬷嬷递来的甜汤以及他为何不爱吃甜。
“我记得成婚前,窈窈最爱买雪花酥并唤我一起吃,成婚后第二日在坊市你却没再这么做,后来我曾费解为何突然不做了。直到想起上辈子才知,你那时已知晓我不喜食甜,是不是?”
沈曦云低头,把垂落的发丝撩至耳后,“是么?只是无心之举罢了。”
她并不承认。
见这姑娘又显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谢成烨的心泛起针扎般的疼,疼得他没法再抓紧她的手,任由她轻轻一挣,手腕从他掌间挣脱。
“多谢殿下告知第一个问题,那殿下是要到三月三后便启程回燕京么?”
“不错,折子已经快马加鞭走驿馆加急送回燕京,估摸着等三月三后,陛下的旨意也到了,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