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负又拎不清的格伦·瓦力干了件蠢事——他不仅弄了录音,还搞了直播。虽然掩盖了地址,可对于拥有两个顶级黑客的蝙蝠家来说,纯属班门弄斧。于是那段话就这样被跟着被播了出去。原本准备借这件事来顺便掩人耳目的提姆德雷克确实成功了——本来就没人认为提姆德雷克和红罗宾是一个人,现在更是如此。想逼迫提姆来澄清蝙蝠侠和布鲁斯没有绯闻的格伦·瓦力也在某种意义上达成了曲线救国——当晚,跟着克拉克干了一天活的夔娥快乐地吃完了露易丝夫人做的饭,并准备回到隔壁(没错,他们隔壁的一户人家被布鲁斯租了下来,因为肯特家的客房有限)继续搞一些文化消费活动时。她发现蝙蝠相关的tag已经不再是蝙布霸榜。事先声明,她知道这是一个人还是自己好朋友亲爹,但这不妨碍她偶尔看一些和正主压根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虚拟作品。也就是说,这群品味相似的创作者继搞了多年蝙布之后,突然纷纷开始搞起了红罗宾和提姆的虚拟创作,直接把多年1踹下了神坛。一墙之隔,克拉克·肯特看着所谓“韦恩养子提姆德雷克疑似出柜!对象竟是义警”的新闻,缓缓陷入了沉思。他想,秘密身份固然重要,但也不需要这么——大动干戈吧?他早就觉得布鲁斯当年立花花公子的人设多少有些过,现在提姆也跟着他走这个路线,确实有些不妥,克拉克当即决定,他回头得去劝一劝。在正式开始同超人在大都会执勤之前,他们先回了一趟位于堪萨斯的斯莫威尔镇。正如同人们疑心蝙蝠侠那张漆黑面具下的真容,同样有不少人针对超人发出了同样的疑问——超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他是不同于人类的外星生命,却有着一张同人类别无二致的面容,他的来历、身世、住所,他原生族群的道德、习俗、饮食,都曾被科幻小说家们热切地追寻过。有人认为,他其实是三十个世纪后的人类,有人反驳到,他如此强盛,像赫拉克勒斯,他是远古文明的遗珠,还有人幻想,他住在一个冰冷光滑的基地里,从不用吃喝。
当夔娥掀开红布的一角,麦秸的味道偷偷钻到了她所处的阴翳之中,像一位不请自来的老熟人,明灿灿的光芒落到肥沃的、宽广的大地上,金色的灼热蒸熟了葱郁的绿;麦浪以舒缓的节奏起伏着,流云在旷野中悠然飘荡,诗,油画,照片,寄寓着梦想的双眸,合力将景色从世界中裁剪出来,拼贴到心灵上去。“很惊讶吗?”克拉克隔着披风拍了拍少女的后背,他笑得有些腼腆,但不得不说,大概没人能不喜欢这样的笑容——真挚,满怀希望。“这里是我的——故乡,我愿意这么称呼她。我的父母就生活在这里,当然,我说的是地球爸妈。嗯,他们都是农民,可能不是那么——我是说,世俗意义上的伟大,他们也都是普通人。”就像谁也没办法将布鲁斯韦恩与蝙蝠侠联系到一起,那些追求异域外星文明的小说家,大概也想不到,超人居然是个堪萨斯来的乡巴佬!克拉克曾经用小报的标题给自己的身世做了个总结,然后成功逗笑了布鲁斯和戴安娜。“不……”夔娥攥紧了披风,“或许有点,但是,我想,我可以理解。”她断断续续地说,她实在是找不到太合适的单词,不过没关系,她还是要是说——她要如何才能不去理解这样一副画面,这样一个家庭?“我的父母也是……农民。”她轻轻说,“他们也种地,在遥远的中国北方。”辽阔富饶的黑土地,苍茫浩瀚的夜空,宁静深广的大雪,生命,生命,在你还未理解一切富有深意的事物时,故乡就已经替现在的你宽容了往后的千万个你。她想起阿尔塔蒙在某个有篝火的夜晚,坐在即将入睡前的她的身边,缓缓念道:兔子的身体里跳动的是大地的心。(注)“是吗?”克拉克继续笑道:“那我们一样。”她见到了克拉克的父母,朴实的堪萨斯农民,玛莎亲切地招呼她坐下“不用和我们客气,亲爱的。”她在他们来之前就听说了一些关于客人的事迹,所以早早就忙碌起来了。用她母亲留给她的咖啡壶为他们煮了几杯咖啡,在水蒸气喷出前又忙着去煎面包——完完全全是自己揉出来的,取材于屋外那几百英亩的麦地。象征酥脆的香气逐渐充盈了整个室内,她往窗外看去,乔纳森先生正提着一桶水,擦洗着什么。克拉克家背后有一个很大的仓库,在开饭前,克拉克带着她去看了一眼。里头放置了许多农具,仓库里足够并排停下好几辆车,角落里有好些草垛,从房顶上垂下一条带铁链的钩子,她后来听康纳说,那好像是用来运输牲畜的,现在没什么用了。一切都在无形之中向她诉说着同一个概念:陌生。可她却久违地感受到了熟悉。吃过晚饭后,她和克拉克一起去散步。“我以前总觉得,如果有一个人突然做出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预兆,那一定有着某种象征性的意义。”夔娥将手背在身后,在夜色下,随便踢着路边的石子。“后来布莱雷利专门找我谈过这个——其实生活里本来就充斥了大量没什么意义的东西,当时我没怎么听懂,我还嫌他说话听起来矫情来着……哦,当然,他不知道这个。”